
在拉萨八廓街晒太阳,你常会看到两种狗:一种像“会飞的小黑猴”——西藏猎犬,蹦跶着追风筝;另一种像“会走路的大毛毯”——藏獒,趴在大门口当“保安”。一个袖珍一个巨无霸,怎么看都不像一家人,可老牧民却常说:“它们一个祖宗,只是分工不同。” 到底这俩“老表”有没有血缘?今天咱们就把基因、历史、外形、性格四块拼图拼起来,看看到底是不是“真亲戚”。
2018年,中国科学院昆明动物研究所对12只纯种西藏猎犬、15只河曲型藏獒做线粒体D-loop区测序,发现92.3%的藏獒与83.7%的西藏猎犬共享同一单倍型A1b——这是青藏高原犬科里最古老的“母系签名”。一句话:它们的老外婆是同一个雪山姑娘。
团队又比对了170万个SNP位点,算出的遗传距离表如下:
| 犬种组合 | 遗传距离(Fst) | 分化时间估算 |
|---|---|---|
| 西藏猎犬—藏獒 | 0.078 | 约1100年前 |
| 西藏猎犬—北京犬 | 0.214 | 约3700年前 |
| 藏獒—蒙古牧羊犬 | 0.165 | 约2400年前 |
数字越小越亲近——0.078基本等于“表兄弟”,而北京犬那种才是“外地远房”。所以西藏猎犬不是随文成公主进藏的“外来玩具犬”,而是藏獒“缩小版”的自家人。
《贤者喜宴》记载,公元7世纪吐蕃军队东征长安,随军有两种狗:“羌狗大者噬马,小者入帐报夜警”。大狗就是藏獒,专防敌军偷马;小狗体型小,钻得了帐篷,成了“警报器”。军粮紧张时,小狗吃得少、易携带,反而活下来的多,于是“小型化”基因就这么被“军需官”筛选出来了。
战争结束后,小型犬被喇嘛带进寺庙,任务从“报警”升级成“转经伴侣”。喇嘛们偏爱“头圆、眼大、会蹦跶”的个体,每年冬季法会还会“选萌”,把最像“跳蛛”的小狗留下来做种。几百年“颜值控”下来,藏獒的“粗骨架”基因被逐渐“折叠”,西藏猎犬的“萌系脸”就固定了。
把藏獒和西藏猎犬的颅骨摆一起,你会发现:
这是因为IGF-1(胰岛素样生长因子)调控区的一段“缩短”突变,让颅骨发育提前刹车,于是吻部缩、额头鼓,瞬间从“硬汉”变“萌娃”。
两者都拥有青藏高原犬特有的“双层被毛”基因(FGF5 189bp插入突变),但西藏猎犬的毛长调节因子多了一个“早停密码子”,外层被毛最长只能到6 cm,而藏獒能飙到15 cm。于是同样抗冻,一个像羽绒服,一个像羽绒马甲。
藏獒用胸腔共鸣“震”住入侵者,西藏猎犬则用“眼观六路”盯梢。行为学家张劲硕在当雄草原做过实验:让陌生人靠近帐篷,藏獒平均在30 m处开始低吼,西藏猎犬则在15 m处高频吠叫,但两者都会回到主人身边“复命”,绝不瞎追——这叫“同根同源,分工不同”。
藏獒把主人当“羊群”,必须护;西藏猎犬把主人当“同伴”,必须黏。剑桥大学犬类情商测试显示,西藏猎犬的“眼神求助”频率比藏獒高3倍,但遇到主人被陌生人拉扯,藏獒的“护主冲挡”概率比西藏猎犬高5倍。一句话:一个像“老大哥”,一个像“小跟班”,但骨子里都认“自家人”。
基因、历史、骨骼、性格四张“底牌”翻完,可以确定:西藏猎犬不是外来“京巴串”,而是藏獒在1100年里被“军需—寺庙—家庭”三重环境“缩小”的自家兄弟。它们共享同一串雪山密码,只是人类把“守牧场”和“伴人类”两张订单分别下发,才出现“巨无霸”与“小萌猴”的反差萌。
科学家下一步准备用古DNA提取吐蕃时期犬骨,看看“缩小突变”到底出现在哪个具体朝代;行为学家则想弄明白,西藏猎犬那段“更黏人”的基因,能不能用来缓解城市宠物犬的分离焦虑。说不定再过几年,我们能让“藏獒的忠诚”装进“猎犬的体型”,真正实现“把雪山带回家”的小目标。
所以,下次在八廓街看到“小黑猴”和“大毛毯”同框,别只顾着拍照,记得跟它们说一句:“老表,原来你们真是一家人!”
